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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师说要疯了 英国学生又怎么说?

中国教师要被英国学生“折磨”疯了的新闻火了。观察者网最早报道,今年春天,英国学校里发生了一件新鲜事——五个中国老师来到英国“支教”。老师有什么体验?英国学生如何应付中式教育?中国老师说:我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我就疯了。课堂上学生不守纪律什么的都是小菜,甚至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个小姑娘得知某歌手离开一乐队后,哭着跑出教室。但英国学生也有话说,他们认为,中国老师对他们的期望实在是太高了。在不少人看来,中国的教育体制就是漫长的课时,严格的纪律。

英国时间8月4日晚9点,BBC2台播出了纪录片《我们的孩子是否足够坚韧?》第一集,第二集将在下周二播出。这部纪录片就是围绕一场教育实验展开的:位于英格兰汉普郡利普胡克的波汉特初级中学迎来了一批中国老师,九年级的50位学生将在完全不同的教育体制下度过一个月。

在整整四周时间里,学生们要穿上特质的校服,每天7点到校学习。每周要举行一次升旗仪式,而课程的重点则放在做笔记和背诵上。当然,还有分组练习。学生们得自己打扫教室,在每天长达12小时的学习时间里,有两次休息就餐的机会。

一个月过去了,英国的水土是否接受了中国的教育方法?中国的老师是否驯服了英国的学生?来听听英国校长、英国学生,还有中国班主任是怎么说的吧。

尼尔·史端乔,波汉特初级中学校长

去年我到上海的学校参观时,看到的是勤勤恳恳、循规蹈矩的学生,人数众多的班级。我还看到体育课上学生们成堆扎着在闲聊,因为体育根本不重要,成天待在教室里上课的孩子们也没把它当作一种调剂。

今年初春,我的学校部分“沦陷”。中国国旗自豪地飘扬在操场上空。

这次教学项目展开前,我与中国老师们共进了晚餐,深为他们的决心所动。

但项目才进行了一天,我就收到报告:学生们表现得很差劲——不好好上课,聊天,不听老师的话。

中国的教育方法同英国的青少年文化以及价值观发生了冲突。我们的学生一直习惯于向老师发问——他们希望自己的观点能得到尊重。

另外,英国学生希望自己的学习方式能够多样化。他们不习惯老是和一大群人一起,关在同一间教室,上来上去总是那么些课。

随时间过去,多亏波汉特区教牧人员(观察者网注:教牧人员是指接受教会圣职并担任教会工作的神职人员,教牧人员中的义工在各个教区服务)的支持,再加上中国老师们也适当调整了自己的教学方式,学生们的表现在好转。

也许因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开始融洽起来,一些学生开始偏向中国式的教学方法。

他们喜欢从黑板上抄“东西”,觉得这有助于他们记忆。一些更出色的学生也喜欢中国课堂上的演说式授课法。

而我则从这次教学实验里学到了两点:延长一天的学习时间对学生们是有益的;老师们也可以时不时地在教室里尝试下“独白式”授课法。

我还有一个重大发现,上海的学生们之所以在比萨测试(观察者网注:PISA是“国际学生评估项目”的缩写,它是一项由经合组织统筹的学生能力国际评估计划,主要对接近完成基础教育的15岁学生进行评估,测试学生们能否掌握参与社会所需要的知识与技能)中拔得头筹,并不能归功于先进的教学方式,中国父母,中国文化和价值观,才是真正的助力。

但没有什么教育方法或者教育政策能把英国文化改造回1950年代的样式了。

似乎也没必要。

史波特初级中学校长

罗西·邓斯基,15岁,波汉特初级中学学生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喜欢睡觉,不喜欢被人管着。可是在这个月里,我每天呆在学校里的时间比睡觉时间还长,被严厉的老师管着,还得12小时都穿着一套丑到爆的制服。

这场教学实验和我预期的不一样——我以为会同原来的学校生活差不多,不过就多点家庭作业,或者上课时教室里会很安静。

我完全想错了。我觉得我们学生对自己的教育完全失去了发言权,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要变成个机器人才能符合条件。我觉得很难适应,我习惯了在课堂上说出自己的想法,习惯了大胆地表达意见。我们都习惯了用团队合作的方式来改善自己的技巧,增加自己的知识。

但在这场教学实践里,我觉得自己唯一学到的就是怎么样用最快的速度抄笔记,怎么样听老师的演讲。

最难应付的一件事就是:中国老师对我的期望太高。好像我们时刻都得做到最好似的,好像如果不想得第一,那做什么都没意义了。好像分数才是最重要的。

教室里的氛围很压抑,很封闭。当你和50个人坐在同一间房里时,你很难没有杂念,你会觉得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同你竞争。

科学课尤其难。第一天的科学课上,杨老师给我们上课,平平常常,有点无聊。然后就是提问,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没办法快速进入主题,简直措手不及。

坐在教室里,我觉得压力很大,脑袋昏昏沉沉。不单有同学在看我,摄像机也在拍,这种感觉糟糕透顶。我觉得自己很蠢,什么都做不好。中国老师认为自己的学生应该像“防弹海绵”一样,不怕累,不怕烦,把所有的知识都吸收进去。

当然啦,也不是没有有趣的时候。我喜欢上扇子舞和中餐烹饪课,它们让我从无聊的毕达哥拉斯定理和英语语法里解脱出来。我会永远记得自己尝试过中国式教育法,这是我过得最有趣的一个月之一。

扇子舞课

邹海连,班主任和数学老师

很荣幸能参与这个教学实验项目,我学到了很多。

作为班主任,我成功引进了中国的课堂管理法——一个班级就是一个整体。

我成立了班委会,为每天值日的学生定下了值日表。不同的班级活动要选出不同的负责人:这能培养学生的责任感,培养他们的领导才能,沟通、合作以及组织的才能。

我相信如果给学生一个表现的舞台,他们会让我们刮目相看的。

起初我对自己的教学方法很自信,没想到遇到了麻烦。一些学生觉得很难适应。当我第一次讲解毕达哥拉斯定理时,我想让学生们自己去找出命题,证明并应用这一定理。在中国,这个过程是数学课上的重要步骤。

但许多学生说没必要去证明毕达哥拉斯定理——知道怎么用它就足够了。

即便后来我熟悉了英国学生的学习习惯,我仍然坚持用自己的教学方法。

我向学生们介绍了中国的环拼图,还在国内时我就买了70个智力游戏拼图块。作为练习,我给学生们每人发一个让他们去解。我还让他们自己留着这些拼图块,就当是我送给他们的小礼物。但晚自习结束后,一些学生把拼图块留在了课桌上,有些人还把它们丢在地上。地板上到处是空盒子,那天晚上我循例检查教室,这场面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还记得,项目进行到第三周时的一个下午,班里一个叫乔的男孩子摔伤了手,他当时哭了。校医给他敷了冰块,建议他去医院检查。

当他妈妈和弟弟来接他时,有一件小事让我印象深刻。乔扛着一个很重的包,却没让任何人帮忙。乔的妈妈没帮他,他也没开口要求,后来乔的弟弟想帮他拿包,他也没同意。我想到的是,这是否就是英国教育的成果,训练孩子们独立?这件事让我想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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