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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空间:只要同居不说爱

一天晚上他洗澡时,我上网查些资料。那次他的MSN没有关,大概是忘了。一直有个人在对他说话,那个Message窗口一直在闪着闪着,我很好奇,就点开了那个窗口,看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亲爱的,你还没洗完呀?我等不及了。我的头一下子轰了一声,呆在那里。等我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到了他尴尬的脸……

采访对象:Aimee Xu
性别:女
个人档案:1999年春和前夫一起登陆多伦多,来自扬州。原为幼儿教师,现为多伦多某公司文秘。
记者:薇尘
采访时间:2004年2月23日

Aimee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让人怵心的: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我对婚姻很失望,不再相信爱情。

尤其是,这句话是从一个纤纤弱弱、娟娟秀秀的女子嘴里说出来,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痛惜。现在我写着她的故事,想着她说话时的神情,还是暗自叹息。所以我想在这段开场白里先对她说,Aimee,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不要轻言放弃追寻真情。

其实,这句话我当时就对她讲过,她听了却默默不语,低下头抚弄着她那鲜亮的桔红色围巾的穗穗。然后过了一会才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就永远想象不到那会有多痛,但是我已经痛麻木了。

那天是一位男士开车送她来和我见面的,走的时候两个人还亲昵地拖了拖手。所以我觉得很难接受她这一番话,忍不住反驳她,你现在不是有爱人吗?她轻笑了一声,他只是我的同居男友,只是彼此需要,不是因为爱情。

我就称他是John吧,我和他的事最后会讲到。还是先说说我之前的婚姻吧,虽然我很不愿意再回想它。

我和前夫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吧,我们的父母是朋友,所以从小就在一起玩。我们从同一家幼儿园开始,然后到小学、中学、高中都在一个学校,直到他去北京上大学,我们才分开。

但是在一起上学时我俩特别保守,虽然心里朦朦胧胧喜欢着对方,但是连手都没有牵过。不像现在,我已经开放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那时我只是考了个本地的大专,所以对着他有点自卑,就想看来我们是不可能有什么发展的。但是,第一个寒假他返了校却给我寄来了一封信,说一直都喜欢我,分开后发现喜欢的程度更深了,因为有思念在里面。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我现在还记得读这封信的那个下午,天阴沉沉的,可我的心里却阳光灿烂。

但是,因为他一直在北京读完硕士,所以那几年我们聚少离多,不过这并没影响到我们的爱情。我们俩每天都像写日记一样给对方写信,然后攒到三天再一起寄出去,所以读信的时候,感觉对方就在身边,感觉每一天就像一起度过的一样。周围的同学朋友都很羡慕我们,说在我们身上看到了真正的爱情。

硕士毕业后,他到上海工作,但是每个周末都会赶回扬州,风雨无阻。这样又过了1年左右,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跑回来,我很吃惊,因为那还没到周末呢。我们俩手牵手散着步,在一个路灯底下,他突然站住了,笑盈盈地看着我,然后让我闭上眼睛,我感到他把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睁开眼,那居然是一枚很精致的钻戒,耳边听到他说,他很早就看好了这枚钻戒,一直在攒钱,在攒钱,今天终于买到了。然后,他单膝跪下去,说嫁给我吧。

婚后,我也去了上海,并且很快在一家幼儿园找到了工作。他每天都接我上下班。后来,他做了那家公司的部门主管,社交应酬开始多了起来,但是每次都带我一起参加。我开始还说这不太好吧,同事和老板会不会有意见呀,他呵呵地笑,他们是有意见,不过是嫉妒来着。

2年后,他开始申请加拿大的技术移民,他说想出去闯一闯。我其实不喜欢出国,但是我当然要支持他的,所以没犹豫就同意了。一些都很顺利,从申请到我们登陆,前后也不过1年多点时间。

他很能干,技术能力很出色,所以到了这里后很快就找到了工作,还是一家很著名的大公司。我则一边上英语班,一边适应新生活。两个月后我们买了车,所以他给我提供的生活条件是舒适的,跟着他我没吃过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开始我们每个周末都出去玩,可以说多伦多和周边小镇都转了个遍,所以我很快就成了个多伦多通,哪里什么好玩,哪里什么好吃,哪里有什么特产卖,我都如数家珍。我的那些英语班的同学都很羡慕我,说我是个幸福加幸运的小女人。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抱怨这边的生活太沉闷,说人变得越来越没有激情了。当时他是半开着玩笑说的,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可能是我老了。

我就鼓励他说,这边也有这边的特色,有不同的生活乐趣,应该多感受多融入。一年多后,他说想申请part-time读博士,因为必须有了北美学历,才谈得上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我当然很支持,对他的支持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博士的申请也很顺利,2001年他开始公司、学校两头忙了。我也承担了所有的家务,虽然累些,不过心里没觉得苦,反而觉得生活更有希望。但是,因为他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有一半的时间要上课,所以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一起出去买买菜,办些必须要办的事情,就几乎很少一起出去玩了。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晚上临睡前说一会话,而且经常是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他太累了,我很心疼,所以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饭菜,生活上的事也尽量不让他操心。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他总算能松口气了。也许人从忙碌中突然闲下来就有点不太适应了,所以他晚上下班回来就显得挺无所事事,虽然我们又恢复了散步,但是他好像总是显得没太有精神头。我当时想他可能是需要精神调整。但是不知从那一天开始他迷上了上网,开始整晚整晚地泡在几个中文论坛上,然后就认识了一些网友,每天晚上就是在论坛灌水或是和网友在MSN上聊天。本来我是支持他多认识朋友的,因为我想那样他会发现更多的生活乐趣。但是他沉迷在网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就开始担心他的身体了,就忍不住地劝他,他口头上答应着,但是还是摆脱不了上网的诱惑。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反而说话越来越少了。有时我在他旁边一坐几小时,他除了偶尔会不好意思地抱抱我说,老婆,让我再聊一会,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或是说,老婆你先睡吧。就几乎很少理睬我。我的心里很难过,被冷落的感觉实在太明显了。

后来他就开始出去和网友见面,起先也带上我一起去,但是几次之后,就不是每次都一起去了。他的理由是我去了也会觉得很闷,因为玩不到一起去,可是我不觉得自己和别人这么隔离啊。但是我也不能硬要跟去,只能很郁闷地一个人呆在家里。但是我从来没怀疑过他什么,所以从来也不过问他单独去见的是谁,有的时候他自己会主动说,有的时候只说见的人我不认识。他开学后,不上课的晚上和周末,也还是会忍不住上网聊天。

有一天晚上,他在洗澡时,我就上网查些资料。那次他的MSN没有关,大概是忘了,之前他都是走开就关掉的。一直有个人在对他说话,那个Message窗口一直在闪着闪着,我开始也没理会,但是过了一会突然很想上去看看他们在谈什么,我知道这不太好,但是很好奇,就点开了那个窗口,看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亲爱的,你还没洗完呀?我等不及了。我的头一下子轰了一声,呆在那里。等我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到了他尴尬的脸。我除了哭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什么,他不断地解释着,说那不过是个网友,那么说只是开玩笑,不是真的有什么。说他只会爱我一个。我那时也是从心里不相信他会骗我,因为我们的感情基础太坚固了。所以我相信了他的解释,那之后他晚上上网聊天的时间短了些。但是也不是陪着我说话,只说是要做功课。

不久有个周日,我有点发烧,他就说自己出去买菜了,让我在家好好休息。我吃了药,睡了一大觉醒来,他还是没有回来。我给他打手机,他说路上塞车,很快就回家。但是又过了1个多小时他才进了门,手里只拎着一点菜。我再迟钝也能猜出他根本就不是主要去买菜,就问他是不是去见网友了,他自己大概也知道很难辩驳,就承认了。说是几个网友临时约他的,我当时也就没太多心。但是第二天去上英语班,有个大姐把我叫到一边跟我说,有个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昨天在一个Mall里看到你老公了,他和一个30多岁的女人在一起,两个人很亲密。

我是哭着回的家。我给他打电话,他支支吾吾的,说我这就请假回家。回来后,他承认了,然后拉着我的手要我原谅他,说以后不会了,说只是追求一些刺激,对那个女人没有真感情。我问是不是就是那次聊天的女人,他点了点头。我真是难以接受啊,我怎么也想不到之前那么爱我的老公怎么会这样做。不过最后我还是原谅了他,后来他好像真的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我的心平静了下来后,就开始分析原因,觉得我们的生活也许真的需要一些新的调剂,再加上那是双方父母都在催我们生个小孩,我就跟他商量,是不是我们该有个孩子了。他说好啊。不久,我怀孕了,他看上去也很开心。我妊娠反应很厉害,但是他又忙,就请了一个钟点工照顾我。那段时间他还是早出晚归,但是我一是相信了他,另外身体上的难受也让我无暇想太多。怀孕3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想起来让他买样东西回家,就给他打了电话,前几遍没有人接,最后一次居然是一个女孩接的,说他出去了忘了带手机。我一听头又哄的一声,颤着声音问他们这是在哪里,她咯咯笑着说,这么晚了当然是在我家啦。然后似乎听到她还在说,你是他老婆吧?我扔了电话,推门跑出去……我流产了。

后来知道那是他的师妹,我怀孕后他们开始在一起,她那天是故意要让我明白的。心碎了,离婚了。我怎么可能再相信爱情?

我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就去酒吧或是去跳舞。因为我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呆太久,我怕会忍不住从阳台上跳下去。后来认识了John,他也是刚刚受过感情的伤,我们两个同病相怜,就搬到了一起。就是互相做个伴,满足一些需要,因为我们都已经爱不起来了。(星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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