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隆-凯特林癌症研究中心有不少华裔家长带病童治疗。(记者朱泽人/摄影)
存个70万元在好学区买独栋房屋是许多华人新移民的梦想,但对来自北京的张太太,这个数字还不够女儿治病。她现今三岁的女儿去年4月在北京诊断出神经母细胞瘤(neuroblastoma),癌细胞迅速侵蚀骨髓与头部。她表示为了救治女儿,倾家荡产凑足70万元来纽约治疗,「孩子得癌症,对整个家族都是灾难」。
由于不想向人募款而有「一辈子欠人家」的沉重压力,也怕未来女儿招来同学异样眼光,她不愿具名向社区求助。张太太正同许多中产阶级的中国家庭,当发现在中国医治的效果不佳,即把目光转为国外,寻找针对孩子疾病治疗率最高的医院,而全美癌症治疗最佳医院之一的史隆-凯特林癌症研究中心(MSKCC)成为他们求医目标。
然而,来美治疗伴随的天价医疗费却是无比沉重,令不少家庭经济陷入困境,包括两岁儿子患有视网膜母细胞瘤(又称眼癌)的父亲李雷,今年初不畏严寒每天在法拉盛地铁站旁向路人募捐医药费,及三岁女儿患相同癌症的深圳妈妈陈燕,透过中华公所募到上万元。
张太太女儿罹患的四期高危神经母细胞瘤,比李雷和陈燕孩子的眼癌更复杂、更困难医治,死亡率也更高。在北京儿童医院动手术期间,她发现治癒率只有不到20%,相对之下,史隆-凯特林治癒率超过60%,有如黑暗中看到一盏希望之光。
「当时没管这么多,只想著要救女儿」,张太太表示史隆-凯特林治疗眼癌的费用通常约10万元,神经母细胞瘤却要69.5万元。她与先生抵押北京房屋向银行借50万元,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再向亲友借钱凑足钱,汇款给史隆-凯特林国际部,女儿才能入院。她接著辞去私企的工作,把上小学的大儿子託给公公婆婆照顾,经济来源全靠在国家企业上班的先生。她与胞姐带著女儿以医疗签证,去年8月5日搭机抵美,马上住进上东城给癌症病患及其家人的「麦当劳叔叔之家」,从女儿发病到来美,仅约四个月时间。
刚到美国时,女儿的额头长出巨大肿瘤,经过手术切除和化疗后,再做放疗和采集干细胞治疗法。看著女儿吃尽苦头,经常哭著喊痛,张太太有时喃喃自问,「为什么这孩子要来到人世,受这么多苦?」苦的还不仅是女儿,当医院发出催缴费用,一笔是11万元,另一笔11.5万元,都不包含在70万元的治疗费,让她长时间睡不好觉,晚上想到缴不出钱可能被医院中断治疗时,泪湿枕巾,甚至有轻身念头。
幸运的是,史隆-凯特林主治医生表示女儿治疗情况良好,今年4月完成第五次抗体治疗,除了血相低以外,身体已无癌细胞,若7月检查没有复发迹象,就可返回中国。只是随著69.5万元用罄,在美又没有医疗保险,张太太曾联络佛教慈济基金会纽约分会,获得慰问金和志工关怀,并有基督教角声布道团报导她的故事,但积欠的22.5万元,仍难以启齿向社区求助,「有谁能帮得了,而且我已经没办法再承受被人认拒绝」。
在过去10个月,她看过无数中国家长带著孩子到史隆-凯特林治疗眼癌,有的同为神经母细胞瘤患者,其中一个癌童还是早在北京儿童医院认识,上月不幸于史隆-凯特林病逝,令她难过好一阵子。不过张太太强调,对来美治疗从没后悔,「很多罹患神经母细胞瘤的孩子治疗已四、五年,复检都没问题,我相信女儿的病真能治好,钱的事情只好暂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