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也不幸,住了几天医院,对安省医疗保健制度的感性认识也因此暴增。
入院第一晚因为出现异常情况被送进急症观察室由经验丰富的老护士一对一地监护,护士是位白人老太,名叫MARY,不仅耐心细致,而且风趣,相处的一段时间里她教给我不少知识,据我观察,护士的工作范围很宽泛,从监测心电图到喂饭都管。
MARY抽我的血时开玩笑说,每天都要我抽你几次血,不过你放心,我们不是吸血鬼,进了医院没别的,保证会让你身上多几个洞。她指着胸前衣襟上别着的一个带有圆形纽扣式样的细长物件告诉我,这是个应急呼叫器,遇到紧急情况,有人闹事,攻击医护人员,用手按一下,马上就会有广播通知,各楼层的医护人员能抽出身的都会赶来增援。
我有点好奇,这里是公共医疗系统,服务周到,怎么还有人闹事。
MARY解释说,有的人在医院等太久了,烦闷,情绪失控,还有其他原因。她又指着呼叫器说,这个东西设计的很不合理,经常误报,你时不时地就会听到广播某某需要支援,过一会又通知警报解除,以前我们一听到广播就赶紧往呼叫支援的地方跑,尤其是那些青壮男士,可虚假信号太频繁了,现在大家都不大理会,听到广播都会等一等,其实大部分警报都会很快解除,除非是连续呼叫才去增援。
说实话,MARY的工作让我有点受宠的感觉,搀着我上洗手间,帮我擦洗全身,活这么大,除了我老妈大概没有人这么细心周到地照顾过我,她离开的时候我真有点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我实在想象不出在这么好的环境里怎么还会有医闹出现。
临出院的前一晚我被送进普通病房,两人一间,同室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黑人,JACK,目光炯炯,半躺半坐在病床上。到了后半夜,邻床的JACK开始折腾,一次又一次地按铃叫护士,普通病房值班的都是年轻护士,回应却很慢,先通过对讲机询问情况,JACK便开始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报告他的状况,吃药的反应,而且是颠三倒四,前后不一。护士来过几次,很明显地敷衍他。我猜想这老JACK可能是医院的老住客,护士都被他整疲了吧。
我原以为整个医院的运做都很顺畅无误,结果我想错了,我入这家院做手术是由地区医疗中心的专科Y医生转介来的,这家医院负责我治疗方案的H医生建议我出院后去见地区医疗中心的C医生,并把我的病历转给了C。
我出院后几次与C医生联系预约,C医生说她收到我的病历和我的留言,但我是Y医生的病人要我去找Y,我问她Y医生的电话她说不知道,没办法我只好跑到医院前台去问。和Y医生约好,到了日子,我来见Y,Y开口问我要病历,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收到我的病历,还要我自己向医院要。
这么绕着圈儿地折腾真有点累人,程序上好像谁都没错,都是照章办事,可被折腾的是病患,好在我自己能跑能动,而且时间任由自己支配,多跑几个来回就当锻炼身体。要是不良于行或者时间不充裕的人怕是要多几分不悦。
看国内新闻时常有“医闹”生事,给人感觉医患关系紧张。国内医院里还有一批不在医院正式编制内的护工,由病患家属或是单位出钱雇用,陪床照料病人的吃喝拉撒,这些护工大都来自偏远省份农村,素质参差,应该是不具有护士资格,在国内医院见过有病人及家属对护工颐气使指地呼来喝去,感觉很不好。
美加两地的医院没有这种编外护工,倒是有不少志愿者,提供多种义务服务,像是推轮椅,前台咨询之类的简单工作。以前在加州做过一次手术,从进手术室到出来一直是由一位面容慈祥的白人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跟我聊天,帮助我缓解紧张。
我觉得志愿者提供的不仅仅是一般性的服务更是一种爱心,在补充医院服务的同时起到医护人员和病患之间的衔接和过渡作用。我想等我闲下来,我也找一家医院去当志愿者,在助人的同时也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而快乐。
新年到,咱也俗一回,许个愿,但愿这世界上不再有医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