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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加拿大 拿到身分却丢了美好婚姻

 移民,就意味着和朋友分离、和亲人分离、和自己的过去分离、和熟悉的环境分离……有时候,还是和婚姻分离。一份感情,或许就在这种咫尺天涯中消磨。


  

今年是我登陆加拿大的第4年。这4年我得到了很多,但也失去了曾经美好的婚姻。


  移民加拿大前,我已经看到不少有关移民导致婚姻破裂的说法,但这丝毫没有动摇我和老公移民的决心。尤其是我,在机关呆了几年,已厌倦机关人浮于事、人际关系复杂的环境,2000年当我的一个朋友移民加拿大后,我便动心了,怂恿老公申请。老公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毕业后也在机关工作。他当时事业虽说不上如日中天,可也是有待提拔的后备梯队成员之一,只是当时的情况不是很明朗。这也正是我不愿在机关待下去的原因之一。


  说实话,老公一开始不是很心甘情愿,我就以“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思路说服他:移民成功了,如果这边事业发展也没有太大机会的话,我们就义无反顾地走;如果在这边还可以搏一搏,那我们分两步走,我先到加拿大拿到身分后再看情况发展,见机行事。老公也觉得我未雨绸缪,很有道理。两年后拿到移民签证,我们走的是第二条路。谁知道,这条路竟然是我们婚姻的不归之路。


  2002年夏,我和老公一起登陆温哥华。可以说我对温哥华是“一见钟情”,湛蓝湛蓝的天空,清澈透亮,高远明净,我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一只小小鸟,自由地飞出压抑沉闷的环境。我很想让老公留下来,但我知道,要他在这边找到合适的工作很难很难,尤其是他在机关已工作多年,专业都丢了,而且老公又是很要面子的人,要他放弃国内令人艳羡的机关工作在这边做体力活,说实话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我们两个人在温哥华度过了半个月蜜月似的日子后,老公告别我,也告别美丽的温哥华,回国去了。


  老公走后最初那段日子,为了怕自己想家想老公,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学英语、找工作、去教堂、学开车、认识新朋友。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快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找到了一个part-time工作,同时开始上学,准备拿一个财务证书。每星期我都会和老公通几次电话,一开始,我们会互相通报这几天各自做了些什么,认识了谁,有什么事情发生等等,哪怕就像报流水帐似的,也都兴致勃勃,尤其是我,总会报告老公一些新鲜事情;但是,老公在电话那头常常话题不多,无非就是他又去应酬了,他家亲戚找他帮忙之类。到后来,我都感觉到我们的通话更像例行公事,少了一份期盼,少了一种激情。


  后面这两年,我们聚少离多。老公曾于2004年初请过两个月的假,想试图适应这边。可是俗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老公准备了退路,没有辞职过来,所以他在这边找工作时,总是会和他国内的工作比较,权衡来权衡去,还是觉得那边的工作更适应。我也曾试着劝老公放弃那边的一切,但并没有强求,因为我不愿看到老公因为委曲求全而失落的样子,我知道,对于男人,自尊和自我实现感很重要。不止一个朋友警告我,这样两地分居,而且又没有孩子,婚姻很容易出问题,我却幼稚地坚信我们的婚姻能经受住3年的考验,因为我打算在我拿到身分后,便做出牺牲,放弃这边我喜欢的生活,回到老公身边。


  日子就这样在“兵分两路”的忙碌中走过,虽然我们彼此都渐渐感到不仅距离遥远,心也在疏远,但都似乎有些宿命地相信:等到我拿到身分,等到我回去,就算熬到头了。


  2004年11月,在我拿到一个财务的certificate后,经一位朋友推荐,我到了一家不大的西人公司做财务工作。2005年春节,按照计划,老公到温哥华看我。以前他来看我,我都是在做part-time工作或是读书,有不少时间陪他,这次我是在做full-time工作,除了周末,平时我都早出晚归,把他一个人扔在家,即使周末,和他一起去和我的朋友聚会,他也总是郁郁寡欢,我知道他的闷闷不乐是有原因的,我在这边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了不少谈得来的朋友,而他却是温哥华的过客,成了我在温哥华生活圈以外的人。他一方面为我的适应能力高兴,一方面自己心里也有落差。在他走前的晚上,他很认真地问我:“影,如果你拿到身分后,真愿意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婚姻回国吗?”我没有回答,只是冲他点点头,然后抱住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次老公回国后,他再也没像以前那样,在电话里和我讨论我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拿到身分,什么时候我便可以打道回府。每次我在电话里提到这个话题时,他或是不接茬,或是说一两句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顺其自然了,慢慢来别着急之类的。我感觉他那边好象有什么问题,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是不是不希望我回去了?”他有些无奈但是很真诚地回答:“我看你在温哥华比在国内更开心,更自如,那你就别着急回来,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他的话让我有些感动,又有些失落,特别是“你的生活”这几个字,刹那间让我觉得我和他真的相距很远,感觉我们从此走上两条不可能相交的生活轨道。当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头脑中闪过:我将不再是他的妻,他将不再是我的夫。


  2005年7月24日,那是温哥华夏季一个美丽的周末,我将永远记住这个普通而又不寻常的日子。按照以往的约定,晚上8点,我拨通国内家里的电话,可是半天没人接。我搁下电话正纳闷,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老公打来的。我嗔怪道:“我打给你,你怎么不接啊?”电话那头的他并没有解释,却很一本正经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后,说道:“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谈。”女性的直觉让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果然,他在电话里提出了分手。至今,我有时都纳闷,他那时的语气竟然那么平静,想必是多年的机关工作历练出来的。


  说实话,当时的情形对于我来说,似乎不怎么太意外,此前我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后果。只是当它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一时懵了。老公这样解释:自从2005年春节他到温哥华来看我后,他便发现,我更适合温哥华,是属于温哥华的。但他不属于这里,他难以在这里扎根。要我为了他回国,对于他来说,有一种难以释怀的压力和愧疚。他为此斗争和痛苦了很久,当男人脆弱时比女人还要脆弱,这句话在我老公身上得到了体现。在痛苦中,他接受了一位暗恋他多年的女同事。


  听着老公的解释,我感觉自己好象在听别人的故事,怎么会?怎么会?这种事情真会发声在我身上?我不甘心我会输给别的女人。“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愧疚吗?”我反问他。他的理由似乎听起来冠冕堂皇:我回去了,肯定不适应,他心里也因为内疚而有压力,与其这样让两个人都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他说,放弃我对他来说,也很无奈也很痛苦,这样做是不得已为之,是“长痛不如短痛”。


  这天之后的两个月里,我再也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他倒是一如既往地打过来,而且也没有再提“分手”二字。那时的我,苦苦地纠缠于他提出分手的原因究竟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是因为他提出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服输的我不愿意接受前者,更愿意相信后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放弃了我,尽管他言之凿凿。到加拿大的这三年,虽然我们彼此的相思渐渐淡了,我们彼此都能适应对方不在身边的生活,可是7、8年的夫妻情份就这样了断,我怎么也接受不了,我当时的心态更多地是一种不甘心,而不是对他的眷恋。


  时间是痛苦最好的医生,在揪心地痛过之后,我那颗不服输的心在日日苦思冥想中也累了、倦了,加上朋友的开导,有一天我突然明白:我们彼此的放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放弃虽是一种遗憾,但放弃可以让我们彼此保留自己已有的空间,放弃可以让他不再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放弃可以让我继续拥有温哥华的美丽。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似乎抱着一种“阿Q”心态的我做出了决定。这天,是2005年的10月8日。


  当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的决定时,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因为终于搁下这份沉重的爱,这份疲惫的爱,而是因为自己终于不再纠缠于彼此在这场婚姻中的输赢,不再计较彼此的得失。命运常常给人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就在我们办好离婚手续后的第二个星期,我拿到了身分,成了加拿大的公民。


  此时的我,回头看我走过的路,已不再大喜大悲。人生有得必有失,世上万物皆如此,我又怎能免俗?或许,我根本就没得到什么,也根本没失去什么,发生在我身边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我依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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