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大街上听到警笛长鸣,救护车响着警号呼啸而过的场景也常见,但现场救护病人的场面却只有在影视作品中见过。今天,我眼见为实了。
中午上班乘坐巴士车时,车行了一段路后,上来一对老夫妇,俩人都比普通人胖很多,所以我多瞄了一眼,只见那位妇人脸色惨白透黄,我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奇怪的结论:这个人怎么像似从阴间走来的?(这很可能是我平时看电影中某个场景而遗留下的印象)。
生活在温哥华,有时还真让人有现实与虚幻界限分不清的感觉。刚刚我坐在车里望向窗外时,那窗外分明就是一幅童话世界的背景——路边是被绿草覆盖的高坡,绿草坡上方是阳光照射下的蓝天、白云,没有其他杂色。天空是湛蓝湛蓝的,白云是一朵一朵的,像祥云一样低低的飘浮着,很有层次,很有立体感,仿佛上面应该站着孙悟空、观音菩萨、何仙姑一类的神仙。就像动画片里制作出的场景一模一样。
收回遐想,收回目光,回到车厢内的现实中。刚上车的这对老夫妇已经坐进最前排的一个双人座位上了。说是“坐进”,是因为他俩胖胖的身材坐下后,双人座位上已没有一丝空间了,我就坐在他们的后一排,所以看得清楚。
他们上车没几分钟,就跟司机说了句什么,我以为他们是在打听路。车到了下一站,女司机把车停下来,打开车门,当时并没有人上下车,我还奇怪车为什么不走了?
只见司机解开安全带,开始打电话。随后向全体乘客解释说,现在车要停在这里等。她说话是正常速度,对我来说语速却很快,没听清是在等什么车?于是我探身向前排老先生打听。老先生指指身旁的老伴回答我:“她生病了,我们在等救护车。对不起”。他的话音刚落,迎面就驶来一辆大型消防车,停靠在我们的车旁边。紧接着有三个人从车上下来,从前门上了我们的车。其中一人手里拿着血压计和便携式氧气瓶,另一人拿着一个大本夹子,还有一人空着手。
原来是这位女乘客在车上突然发病,感觉不好,他们就请司机帮忙拨打了911电话,叫来了救护车。难怪我见她上车时脸色那么难看。
此时坐在前排的乘客主动让出座位,车厢前部两旁的老幼病残座席折叠起来后,空出很大一块地方,以方便救护人员操作。接着,现场救护就在我眼前真实上演了,我就像现场观摩一样,近距离目睹了救护全过程。
救护人员先是向病人询问基本情况,一个问,一个记录。在搞清病情之前,他们不能盲目行动。病人自述是突发心胶痛,她说刚上车时还没事,此后感觉越来越严重。在两个月前,她曾犯过一次同样的病,吃了一种急救药后,可控制病情两个小时。所以她现在还可以说话。
接着是给病人测血压,戴上氧气面罩。然后继续询问她现在感觉如何。奇怪这些问题不是站在旁边她的丈夫代答,而是病人自己回答。
在他们了解病情的过程中,又驶来一辆救护车。随后有人将一个带轮子的床式担架推上车来,先后跟上来的有四个人,加上先前到来的一共七个人,全部是男士。他们穿着与警服一样的服装,但臂上是急救中心的标识。后上来的人当中,有一人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看就是个医生,其他人估计就是出力的护工了(所以这类需要精力体力都很强的工作不太适合女士做吧)。
医生简单听了病情介绍后,指挥其他人将病人扶到担架床上。病人基本是自已走过去上床的,其他人只在她身边扶了一下,有人尽量将担架推得靠近病人,并调到最佳高度和角度,使病人不需花力气就很容易地坐下,躺好,然后再固定好病人身上的安全带,以及床四周的安全档板。众人推着担架车离开了巴士,上了救护车。病人的丈夫也一同跟了上去。
目送救护车鸣笛远去,我看了下时间,从巴士停车到现在,总共用时25分钟。期间包括司机打求助电话,救护车接警到达,现场急救等。救护车是三角州附近的,大约六七分钟到达。我看到所有程序都是按正常速度进行的,司机打电话时没有紧急呼叫,只是如实说明情况,讲明地点;救护人员没有快步行走,更没有跑步前进;询问也是按部就班,没有省略,看似不紧不慢,实则有条不紊的生命救助通道,还算是比较快捷畅通的。之前我见过救火的场面,也是同样不紧不慢的节奏,不见紧张的气氛。以我的理解,所谓“时间就是生命”的口号,在这里不是靠救护人员加快动作来体现的,而是体现在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完善的救护措施上,这其中也包括所有人都会自觉为救护车消防车让路的素质和习惯。
这一天我上班迟到了半个小时。同车的乘客,有的和我一样是去工厂区上班,有的欲前往轮渡码头搭船,他们也和我一样晚点了。但是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耐心等待,没有一个人露出着急或不满的表情。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没有什么事比抢救生命更重要。